枫汐婉雁

浮生愿（34）

      夜安。舒融雪催动宝珠，黄金红色的光芒流转辉煌：“日月明明，天地昭昭。日月惜回·火凤御天！”瞬间，苍穹破裂，陨火坠落，烽烟四起。“幽夜乌啼，沉眠寂寂。雁巡·秋归远方！”重振六羽，郇弋雁凝出了雁巡笙，神力化作漫天的大雁，欲与凤火对抗。“万生藏迹，万骨成枯。扉启·末夜长风！”一笛一笙，雁群前仆后继，在天空中与墨绿的天光，以光芒的形式与其对抗。“自不量力！我炎凤女帝轮回第三世，神力怎可能是你们可以对战的？”舒融雪骄傲道，“夜安，毁灭吧！”神力再度加强，雁阵和天光都往后退了几步。“嗯……”郇弋雁强撑着提高神力，心口一阵剧痛。席扉一直伸手揽着她，也在尽力地提升神力。“哥哥！”萦清婉由斫吋载着来到了这里。暮和禄睁眼：“赶到了，婉儿。”他回首：“我们反击吧。”萦清婉点头，曷月剑光华明亮。

     “朔月晦辉，月海粼粼。禄为·朔月隐！”“望月莹盈，月陆煌煌。清晖·月清辉！”月之海重现，海浪一阵高过一阵，无数巨兽跃出水面，血盆大口獠牙森森。双月同现：“潮声亘古，岁月循循；暗潮汹涌，漂流汤汤。”潮水滔天，月色的洪流从天而降，将她们压入水中。凄厉的惨嚎和骨肉蚕食的呻吟在喧闹的水中也可听闻，萦清婉眼中波澜不惊，暮和禄看向自家妹妹：“不会怕吗？”她摇了摇头：“不会的，身边有人陪着。虽然是它们的尖牙利齿，但终究只是幻术，伤害有限。”舒融雪没有理会她们的惨嚎，而是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层神力。“要撑不住了。”喉口涌出一股腥甜，席扉眸色更深。“扉。”郇弋雁担忧唤他名字，可是她自己也没有办法了。

      突然，一只荧蝶振着晶莹的翅膀落到了他的肩上，一片猩红的枫叶静静划过她的面颊，落在地上。所有人都心里一颤，好似有什么不能预料，记不得后果。“苍穹幽幽，洋泽浩浩；山川苍苍，雨雪霏霏。”“天地有则，莫逆而为；人心有限，莫伤而行。”一个清冷，一个清澈，两道黑影现身于此，“守护·公正裁决！”守护者令牌再度现世，荧蝶狂舞，嶙火照亮了舒融雪的身后，那里空无一人。星光点点，枫叶从天而落。忽然，两声凤鸣传来，响亮，震撼人心——有凤来仪。碧饮汐强撑着动用神术——身上方才暮烟赐交予的神力很快就耗尽了，碧饮枫也是强撑着用那么强大的神术，她的神力远未至这个程度。凤火匆忙后退，舒融雪大惊。“你若想死，便继续耗下去，飞霜的神明，我不知道她们死不死的成，但是你的命，现在在我手里。”一个清冷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，一柄长剑横在她的脖颈之侧，主动脉之上，脉搏都清晰可感。她怕了，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有多么近。“哼。”再怕也不能给这群小辈看去了笑话，她故作姿态道，“看你们可怜，今日就先放你们一马！我们撤！”她言罢，广袖一挥，凤火消失，那四神也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碧饮汐放下了手，脱力地跌坐在苓栖的身上，迷迷糊糊间看到了他的容颜，然后就陷入了昏迷，好不容易退下的热度又升了上来。暮烟赐收回了神剑，匆匆赶到她身边，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，雾轩飞了过来，将他们背到背上。苻萩现形将碧饮枫一把揽住在自己怀里，六羽张开，他望着对面的空无一人，没有说话。萦清婉和暮和禄相视一眼，同时收回了月海的幻象，来到他们身后。席扉和郇弋雁也停下来了，精神都不太好。“好歹是防住了。”郇弋雁轻声道。席扉伸手抹去了自己的血迹，用另一只手抱住郇弋雁为她输送神力。暮和禄看向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萦清婉身边的碧引渐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挑了挑眉。他在确认好自己恋人没事后，才看向自己的妹妹。“这是，发烧了？”碧引渐担忧道。“嗯。前几天刚刚降下去的。”暮烟赐忧愁地抱紧了双眸紧闭的碧饮汐，道，“我要先带汐儿回碧落了。引渐，你们呢？”“我们也一起过来。毕竟我此行是去见父君的。”碧引渐毫不犹豫道。“带我一个，我跟你们走。“萦清婉出声道。他点头：“好。”“你们也早些休息。”暮烟赐说完，便消失在了璀璨的暮光之中。碧引渐看他们消失后，也伸手拉住萦清婉的手，消失在了碧光之中。

      “先休息吧，不论什么事，都明天再说。”苻萩看了看碧饮枫困倦的容颜，道。“嗯，反正也没什么人受伤。放心，我在呢。”暮和禄是受伤最少的人，他道。席扉看了一眼他，默默带着郇弋雁消失了。苻萩则抱着她，有寞宿带着走了。他一笑，也消失在朔月的光华中，去陪他的恋人了。

     碧落。碧夕盈和碧影落早已结束了和昔苍霜梦华的对战，立在宫门处等待他们回来了。“姨娘，饮汐他们，还没回来吗？”月沫泠悄悄走出宫门，问他们。“沫儿怎么还没睡？”碧夕盈讶然回身，问她。“他们还没回来，我和云错都不太好意思。”月沫泠抓了一把头发，提了提神。碧夕盈不由一笑，走到她面前：“没事，睡吧。明天还要帮汐儿配药，有你忙的呢。”“饮汐怎么了？”月沫泠担忧道。“她发烧了，说是前几天已经好了，但我看着今日又有复发的迹象。那么一耗神力，必然扛不牢。”碧影落抬首望向夜安的方向——那里的光芒在碧落都隐隐约约可见一斑，他轻声担忧道，“像极了她母亲。”碧夕盈瞪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“我明白了，那我明天早些起来。夕盈殿，影落殿，晚安。我和云错先睡了。”月沫泠道。“嗯，沫儿早些睡。”碧影落也回头温柔道。她点头，跑了进去。“怎么还没回来？”碧影落担忧道。“哥哥是担心引渐还是汐儿？”碧夕盈不由感到好奇。“自然是汐儿了。”他回答道，“引渐活蹦乱跳的我担心什么？她，像你，盈儿。”碧夕盈愣了愣，不由笑道：“那还真要庆幸汐儿长了与我相似的面容，博得了她舅舅的欢心和关心。”“你还笑。”碧影落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，没好气道。“汐儿需要明白什么不该做，什么应该做。怎么样可以不让身边人担忧。”碧夕盈轻声，“这样她印象深刻，也就不会忘记了。”他轻叹一声，没有说话。光芒璀璨，暮烟赐抱着碧饮汐振羽落在他们面前。碧影落迎了上去。看到自己侄女昏睡的模样，他不由心疼。伸手试了试她的温度，烫的吓人。碧夕盈也在一旁，暮烟赐道：“汐儿的病又复发了。”他点了点头。碧引渐牵着萦清婉的手也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“引渐，婉儿，你们没受伤吧？”碧夕盈担忧道。“姑姑放心，我们没事，倒是汐儿。”碧引渐担忧道。“我们在，别担心。你们先睡吧，我带你们去你们房间……容我问一句，你俩同一个房间吗？”碧夕盈瞧了瞧两人紧牵的手，道。萦清婉愣了愣，没有回答。碧引渐点了点头，附在她耳边轻声：“姑姑，有没有，一个房间，两张床的？”碧夕盈点了点头：“跟我来。”他们先进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碧影落抱着碧饮汐，道：“我们先回房间。”暮烟赐点头，他回身，看向两只神兽，向他们伸出了手。他们会意，变作神兽的模样，趴在了他的两肩上。他们回到房间。碧影落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，道：“赐儿，去打盆冷水来，还有一块毛巾。”他点头，去了花厅中的水井。两个人，后来碧夕盈也来了，三个人忙到深夜，碧饮汐的温度才算是降下了些。碧夕盈也担忧自己哥哥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，遂道：“哥哥，你先睡吧，这边我和赐儿都在。”他想了想，点了头：“那好吧，盈儿也早些睡。然后要赐儿守着汐儿了。”暮烟赐点头。碧夕盈和他一起出去了。留了他一个人借着烛火，看她安静的睡颜。两颊的红色淡了一些。他缓了一口气，走到屏风后褪下了袍服，换了一身睡袍，去洗了一把脸，才悄悄睡下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，沉沉入睡。

      外面，启明星正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