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汐婉雁

浮生愿（43）

       翌日，碧落。望郁。碧引渐张开了眼，看向对床的人。“人呢？”碧引渐訝于对床的空荡荡，不禁奇怪。突然一双手覆住了他的双眼，身后有人？他一下清醒了，但是又放下心了：“望，怎么到这边来了？”“猜出来了啊。”身后是她的声音，萦清婉低落道。“我牵过你的手。”他转身看到了已经穿着日常袍服的萦清婉道，“不多睡一会儿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郁。你不好奇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？”萦清婉问他。碧引渐坐起身来，好奇地看向她。“你昨晚睡那么早，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叫醒你给你。”碧引渐挠了挠头，冲她笑了笑。萦清婉伸手，那个碧绿的礼物盒子便现出形来，她递给他。“那我们一起拆礼物吧。”碧引渐伸手，一根碧藤帮他把放在书柜上的盒子拿了下来。他伸手递给她。萦清婉看了看，在确认过没有什么东西绑在这盒子之上后，就拆开了。里面是一套书，也是她向往已久的书，旁边还有一只钢笔，和一瓶有着银粉的墨银色墨水。萦清婉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。“郁。多谢。”她侧首看向他，眼中是惊喜和笑意。“喜欢就好。”碧引渐伸手抱住了她，“夜安过新年吗？”“我们那里只过建国之日。在季春呢。也不送礼物。郁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！”萦清婉道。“我很荣幸，望。”碧引渐也笑了，随后拆开了自己的盒子。“这是……文房四宝，笔墨纸砚？”碧引渐惊讶。“嗯，我问过影落殿了，他说碧落的帝君是用毛笔来，批奏章的。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道，“下面还有。”碧引渐点了点头，将它们取出后，看到了一枚玉佩，下面有三串玉珠、黑色水晶和红色水晶穿成的流苏，上面则是一丛紫竹，再往上是三片玉竹叶。“这是……”他很高兴地看向她，“谢谢，望！”“上面本来应该还有鎏金的守护纹样的，可是汐儿还没找到，只能先给你了，日后再加吧。”碧引渐伸手拥住了她：“望第一次就给我那么庄重的礼物……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，便拥着她，没有松开手。萦清婉回首看着他的双眸：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沫云。月沫泠昨天没来得及把第二份礼物加工好，于是便先和碧引沄一起入睡，然后再半夜三更的起来，去隔间里点着烛火接着加工，天露曦色时，她才吹熄了蜡烛，满意地看了她亲手绘上的竹叶，再细致地将它们一颗颗串好，在那一丛玉竹叶上描了一遍金色，满意地看着，忽又担心起来，碧引沄作为男子，他带手链……有没有关系。她看着第一份礼物，陷入了沉思。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。陌葉的那几个月，她发现他好像特别怕冷，借着探他神魂的机会，确认了他体质畏寒，就算是她也治不了。她低落地将它们安放到盒子里，盖上了盖子，悄悄出门了。

       房内。碧引沄也从睡梦中醒来，伸手探了探左边，发现被子里已经没有温度了！他一下坐起，感觉到了冷便拿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，出去找她了。他走到隔间里，发现了书桌上一个碧绿的盒子，他好奇地走了过去，犹豫着要不要打开。门被悄悄推开，月沫泠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，来到他身后。碧引沄犹豫着，也没注意。“再……为什么不打开？”月沫泠看了他的侧脸良久，才现形问道。“！泠潇，你昨夜去哪了？”碧引沄把盒子先放在了一边，先问她道。“我？你先把盒子打开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再告诉你。”月沫泠手拿着一罐坚果，道。“给我的？”他讶然道。“新年礼物啊。”她一笑道，拆开了密封的纸，拿了一颗尝着。碧引沄打开了盒子，里面的东西让他高兴而心疼。“泠潇是哪天偷偷藏在我门外听我自言自语吧。”碧引沄侧目看向她，道，“上面的竹叶纹是自己执笔绘上去的吧。”月沫泠挑了挑眉，没有说话，又往嘴里放了一颗坚果。“下面还有？”碧引沄知道她在听，便在心里默默道。他小心地将那件金底竹叶纹的暖手炉拿出，看到了下面的东西。是一串珠链，碧绿的珠子上有金色的竹叶纹，有一颗特别的绿色珠子上是一枝竹叶。他看向她，眸里的诧异和欢喜都被月沫泠看在眼里，她一笑：“嗯，给你的礼物。”“我很喜欢，泠潇。”他伸手拥她入怀，道，“稍微等我会儿，我去拿给你的。”“记得穿好衣服，别冷了。这边我还没将陌葉全部的草药带来呢。”月沫泠提醒他道。碧引沄进门，将床头柜里的月色盒子拿了出来，然后穿戴好了自己的袍服，披上大氅，走了出去，将礼物递给她：“泠潇看看，你喜欢吗？”月沫泠坐了下来，她知道她肯定会有礼物，只是不清楚他会送什么。打开了盒子，她的动作都静止了。“你，你亲手抄写了一遍？这本医书娘亲有提到过，可是她说已经失传了……”“嗯，确实，原来的那本我在碧落一个医师那里看到了，前几天你们出游，我就在他那里那里抄书，有不清楚的都已经解决了。所以这本是没有错误的。”碧引沄坐到了她身边，“下面还有，你看看。”月沫泠伸手将那本书连同那泡沫拿出，看到了一只钢笔和六种颜色的墨水，还有一本精致的本子。她伸手小心地取出了本子，上面是漫山遍野的白色杜鹃，一弯新月，墨蓝的天空和星星点点的萤火，月沫泠笑了，轻抚着封面：“多谢，沄照。我很喜欢。”“喜欢就好。”碧引沄抱住了她。“我去帮你找点香料，你如果冷了就抱着这个炉走吧。”月沫泠冲他一笑道，“我翻遍了医书也没有找到能够彻底根治畏寒的药方，所以只能这样了。”“没关系。”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。

      盈与落之间的小隔间里。“汐儿她们眼光不错，给你挑了那么一根簪子。”碧影落坐在她对面，细细端详道，“我没记错的话，这是你第二根簪子吧。”碧夕盈点了点头，道：“赐儿他们眼光也不赖，哥哥，给你找了一个白玉的剑架。”碧影落一笑：“周行现在有地方睡觉了。”“孩子们那边我们给他们什么礼物呢？”碧夕盈托腮道。“昨天秦清跟我说了，他们几个已经送过孩子们礼物了。”碧影落伸手抚了抚她道，“我们出去逛逛吧。”碧夕盈突然抬首望向窗外。采兮敲了敲窗户，嘴里还銜着一个包裹。楸还飞了过来，在碧夕盈之前打开了窗户。采兮匆匆飞了进来，将东西交给了她。楸兮变小，将窗户关上道：“夕盈小姐将礼物拆了吧，看看是什么。”采兮也点了点头。碧夕盈抱着盒子来到了桌边，碧影落也好奇地凑了过来。她将盒子取出，上面有一张卡片：“新年快乐。阿盈。驻守边疆，只能给你一份礼物了。”碧夕盈轻声：“是柳给我的。”碧影落怔了怔，他还是不肯见盈儿吗？她将盒子拆开，里面是一只簪子，和一幅素描。还有几封信。“亲启……哥哥，我。”碧夕盈犹豫了。“嗯，自己看吧，我去准备早饭了。”她点头。楸兮和采兮也都跟了过去。留她一个人在隔间里。

      “阿盈：

        影落待你应该是极好的吧？你高兴就好。那只簪子是给你的礼物，我想你带起来应该会很好看。夜安这边除了席已经离开，其他人都安好，勿念。我在这边驻守，也不要担心我。我们的时代也终将过去，这是你疏远我的理由吧？阿盈，也许那天我请命回夜安的时候，就已经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吧。你会葬在哪一片河山？你舍得我在死后也见不到你，做一只孤魂野鬼吗？我很想你，阿盈，还有汐儿赐儿。他俩幸福吗？这边苻萩和枫儿感情很好，而且苻萩也融入了夜安皇室了。他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雁归元年季秋十五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柳”

      碧夕盈突然明白了，这是他每半个月写的信，在他请命回夜安后。一时间，他的面容浮现在她眼前，她几乎要落泪：柳，我也想你。可是我不能，我怕见了你我就不会那么洒脱地走了，舍不得了。抱着他的礼物，她起身走回房间，为他写信。她看了看在墨水瓶下的十一封信，提笔写第十二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