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汐婉雁

浮生愿（37）

      翌日，碧落宫。碧夕盈和碧影落面对面坐着，两边分别是慕容秦清和纳兰婵娟。“要选新一任的苍穹之翼了，还要招收新的弟子……”碧影落为难了，“以前是因为花兰统治，碧落的弟子可以来自四面八方，但现在怕是只有碧落城那么点人愿来了。”“哥哥，裁员吧。碧落是我们的聚落，守护碧落城的人，不用那么多的。”“那师姐的意思是？”慕容秦清问她，“是减少招收弟子的人数吗？”你们先去问起来，有多少人到了这个年纪。”碧影落建议道，“然后再定。”他俩点了点头：“也好。我们中午来回报！”两人点了点头，他们并肩而去。“我觉得他俩其实很可靠。”碧夕盈摩挲着下巴，“想介绍让汐儿认识认识。”“那也好，他们既然都定居于此了，那自然是要熟悉几个师姐师兄的。我还觉得，婵娟都可以让汐儿叫她师姐了，婵娟是你教的吧。”碧影落问她。她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宥暖还有婵娟都是我教的，正好汐儿和沫儿一人一个，清婉自然是都要认识的。”碧影落点了点头：“那也好，赐儿的剑术，谁教呢？”碧夕盈摇了摇头：“目前还不清楚。哥哥，要教引渐和引沄很多东西。”“嗯，是我回来得迟了。”他轻声道。她没说话，只是静静望着他深刻的眉目。

      碧落最高的山坡，梦至坡。“我没想到，你们那么会那么快来找我。”月沫泠慢慢睁眼，没有转头。“沫泠你知道我要来找你么？”碧饮枫走到她后面，好奇问道。“你们那边的人我何尝不了解？只是明明想让我检查一下，又为什么要那么快地入土为安？”月光神力像潮汐般退去，回归她的四肢百骸，她起身，修炼被打断也不恼。碧引沄也跟着起身，刚刚交融在一起的两系神力又都退了回去，他有些不悦：“先相的死因不是已经查明了吗？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查明那些人有可能吧。”月沫泠拦住了他的话：“也罢，我过去一趟吧。希望尸体……还没腐烂。”毕竟也是自己舅舅，那里也算是一个家。碧饮枫高兴地抱住了她：“多谢！沫泠。”她摇了摇头、伸手也抱住了她：“不用谢。沄照，陪我去吗？”昨日他刚改了名字，也顺道把两个人互相的爱称给定了下来，沄照泠潇。碧引沄点头：“我去跟伯说一声。”碧饮枫愣住了，什么时候有伯这个人了？碧引沄振羽飞出，去找碧引渐去了。“来，给你讲讲。云错改了名字，影落殿亲自取的，改作了碧引沄，是你们引字辈的。然后昨晚他们两个自己比了年岁，然后发现引渐比沄照要大上三个月。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。饮汐是最小的那个，碧氏一辈里，她排第三。饮枫长年驻守在夜安了吧？”她问道。“嗯。”她点头。月沫泠道：“也好，帮饮汐分忧啊。”

      隽风坡。“伯，我和泠潇出去一趟。”碧引沄落在坡上道。“去哪里？什么时候回来？”碧引渐起身问道。“嗯……去夜安，看他们先相的尸体，查死因。”他犹豫了一会儿。碧引渐起身：“他们不是说死因查清楚了吗？怎么还要复查吗？”他摇了摇头：“不清楚，可能是有些什么纰漏吧。”“可能牵扯到神秘神灵，叫上烟赐和季吧。”所谓伯仲叔季，他们只排了三个人，所以把叔去掉了。碧引渐想了想道。他点头，便启程去找了。“他们在宫里呢。”他提醒他。“好的。”他飞远山风送来他的声音。萦清婉在背后道：“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排？他叫你兄长不好吗？”“我只是认为他心高气傲，一时'兄长‘二字估计也难以出口。所以就这么称呼了。”碧引渐道，“放心啦，你们和季之间的称呼，你们高兴就好。”“汐儿没在你们的称呼加上一个‘兄’字？”萦清婉好奇道。“她说她叫我伯，叫引沄为仲兄。可能两个人熟悉些？”“不，因为伯兄……太过怪异。”萦清婉解释道，“她喜欢音好听的。”碧引渐一笑道，“我们要不要再试试神力交融？合击术在，我们也不怕他们一些。”她点了点头，散出了望月的银辉。

       碧落宫里。碧饮汐正在画着阵法，一旁暮烟赐在查找书上的资料。门突然被敲响，吓得碧饮汐浑身一个激灵。“潮汐。”暮烟赐温柔唤道，“我估计是让我们去夜安的。”“赐，你跟我一块儿去吗？”她问道。“嗯。自然了。“他伸手覆上了她的额，“我还怕你会生病呢。走吧。”她点头。暮烟赐牵了她的手出去，果不其然，候在门口的的是碧饮枫，他的义妹，她的胞妹。“去夜安，对吗。”暮烟赐对她一直没什么兄妹之情，语气也没什么起伏。“嗯。”碧饮枫也收敛了不少，她低声应道，“大哥突然觉得蹊跷，便想请沫泠去看看，又怕是神秘神灵，所以来请义兄。”“好。”他回头道，“潮汐，你可以不用去。他们，找我。”后面碧饮汐揪紧了他的袖摆，闷闷道：“那我也要跟着你。”“好。“暮烟赐回首应道，“那回来再绘阵法？”“好。”碧饮汐回答他，“早去早回。”“饮枫也在这边。”碧引沄也跟了过来，道，“姑姑同意你俩一起去了。”碧饮汐探出了头：“真的？仲兄可不要骗我。”“骗你做什么？”碧引沄一笑，“宫外面泠潇还在等我们。”她点头。不多时，他们一起离开。碧引渐看向身侧的人道：“希望他们能在晚饭前回来。”萦清婉也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夜安。苻萩没有跟去，只是一直在夜安地界等他们过来。看到一马当先的凤凰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迎了上去。“揽枫。”他和她齐驱并驾，他道，“他们待你，还不好吗？”“嗯。”碧饮枫轻声，“也许我和她们的关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亲近，距离能够轻易打破。”“那也没关系，你身后，还有你大哥二哥。”“还有你，商萩，我知道。“她一笑，道，“你在，就好。大哥他们在城堡里等着了吧？”“嗯，我出来的时候，他们已经把棺木移到城堡里了。”苻萩道。她点了点头，夜落城堡已经近在眼前。蒢央飞了下去，寞宿也跟了下去。苓栖和雾轩看了看，一起飞了下去，桉忧和栉霂相视一眼，跟了下去。“主人，这里没有碧落的风景好。”栉霂道。“也没有陌葉好。”桉忧也补了一句道。“你俩啊。”月沫泠无奈道，“看久了就会习惯的。”碧引沄一笑：“那我们尽早回去。”桉忧点头，缓下了速度，落在地面上，让碧引沄自己下去。他轻轻一跃，伸手，桉忧变小飞到了他的肩头。栉霂立在月沫泠的肩上，蹭了蹭她。“饮汐儿，沫泠儿。”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，碧饮汐和月沫泠都走了过去：“大哥，二哥。弋雁，燕樨。”席扉看着这两个已经不再属于夜安的妹妹，道：“碧落待你们不错，以后就留在那里了吧？”“嗯，长驻守在那里。”月沫泠道，“那里极好。”“婉儿没有回来？”暮和禄问道。“嗯，她和引渐在一起了。两个人在练习合击术。”碧饮汐道，“二哥也不用担心，引渐是个好人。”他点了点头：“我见过他。”“先进来吧，夜安马上要入冬了，降温很厉害，风也很大，先见来再说吧。”郇弋雁道。他们点了点头。暮烟赐疾步赶上了碧饮汐，牵住了她的手：“别冷了。”她点头，也牵紧了他的手。身前是碧引沄，他闻言一笑，烟赐一直都把汐儿当作唯一的珍宝。

      大厅里，一具墨绿的棺木停在中央，一股肃杀之意。碧饮枫扬手，瑶琴现形：“席塍舅舅，得罪了。”琴音飞出，棺木缓缓开启。碧饮枫突然眸色一深，背后一凉，琴音卡顿了一个。“怎么了？”苻萩问她。“你们，小心一些。”她低声道，怕惊醒了亡灵。暮烟赐伸手，神域打开：“至少，这样安全一些。”荒芜的沙漠，白骨被黄沙淹没，露出冰山一角，血色的夕阳永不落山。他们一愣，没有想到暮光神的神域竟然是这么一片荒芜。“赐。”碧饮汐低声道。“无事。”暮烟赐看着棺木，道，“饮枫，继续。神域里是另一个空间，我们的神术不会波及城堡的。”她点头，琴音激越：“棺木·开！”墨绿的天光大盛，棺木一点点移开。席扉伸手将那一点神力封印召了回来，然后抽出了腰间的长剑。笛声激越，混入了琴音。碧饮枫足尖轻点，飞上了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棺木被全部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碧饮汐没有过去，只有荧蝶纷飞在棺木周围；月光悄悄照着棺内，月沫泠也没有轻易上前。席扉振羽，慢慢地靠近了棺木，郇弋雁紧紧跟着他，生怕他受伤。诡异的笛声又飞了出来，席扉伸手，扉启笛也开始吹奏，两相抗衡。暮和禄和霜燕樨相视一眼，点了点头。玄冰将棺木冰封，霜燕樨道：“应该不会有事了，去看看吧。”笛音消失了。碧引沄看了她一眼，没有说话。暮烟赐问碧饮汐：“要过去吗？”她摇了摇头，伫立在原地。月沫泠拉了拉碧引沄的袖子：“为什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？”他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：“别怕，我能保护你。”